今年夏天,一群哲学系硕博生决定在广州大学城摆摊卖烤肠。时下毕业季就业难,学历贬值,名校毕业生下沉式就业浪潮让他们不可避免地成为社会焦点。他们登上热搜,媒体纷纷到访,网友热议不断。
这9位卖烤肠的学生,有刚从中山大学哲学系毕业的,也有中山大学和首都师范大学的在读博士生,他们都是同门师兄弟,平时关系很好。机缘巧合之下,他们了解到卖烤肠一天能赚100多,刚好够付房租的费用,于是他们便从今年六月中旬开始,每天下班后到中大校门口摆摊。
跟同行的大叔大妈相比,这群年轻人可以说是毫无业务经验。几个牛高马大神情严肃的男生围在一起看摊,定价低,又不敢吆喝,卖的东西又常常变,好不容易有行人光顾,结果发现收款码都忘了放。
他们给自己的摊位取名叫“中大哲学吗喽烤肠”。烤肠团队的同学表示,他们白天要看书、写论文、上课,下班正好找个地方放松心情。他们在招牌上标明自己是哲学系研究生,希望遇到对哲学感兴趣的行人,和他们一起讨论哲学问题,也可以结交更多志同道合的新朋友。这样充满了理想主义的初衷让这群年轻人每天准时准点来到这里,怀着期待,希望和行人碰撞出“沉思的火花”。然而事实并不如成员们所想,上前来愿意交谈的人很少,他们谈命运,论死亡,更多时候话题关于眼前学习和工作的焦虑,说保研,叹绩点,忧前途。
相比起和年轻学生聊天,他们和一旁摆摊的工作者相处得很愉快。分享彼此的生活经历,交流劳动经验,这为成员们的打工夜晚增添了不少感动,这样的经历也是学校生活无法体会到的。
当下和烤肠团队类似的例子不少。
四川大学哲学硕士陈涛毕业后在《中国新闻周刊》和《南方周末》当过记者,后来转型做公关做运营,自己还创过业。后疫情时代的就业困境也把陈涛套牢,高学历和工作经验他都有,可失败总是一个接一个地来。
“我的失败有多种原因,有时候可能是时机不对,我本人好像也不是那块料,毕竟我只是一个文艺青年,很多时候没有生意头脑。”陈涛接受《新京报》的采访时这样回答。
低谷期陈涛开始跑腿送外卖补贴生活,日子十分艰苦,他说自己有一天送外卖经过一条没有路灯的石子路时,感觉前方就像自己的人生一般黑暗,等待自己的只有一眼望不到头的挫败。现在陈聪正投身教育行业。
回忆起自己送外卖的日子,陈聪坦言自己内心的职业落差,但相比起原先的脑力劳动,送外卖少了很多精神压力,收入也是直接实在,不仅可以养活自己,还给身心做了一次调节,弥合了自己在之前的工作中经受的身心伤害。
陈聪提到:“那我觉得这段经历是我人生中比较重要、珍贵的印记。给了我很多认知的改变,让我的人生更加丰富。”而对于网友们的热议,陈聪回复:“幸福绝不是来自别人的定义,只有你自己的感受有发言权。对我来说,现在的幸福就是有书教,有书看,有咖啡喝,能够写出好的文章,发布的短视频能给大家安慰,让我有一些满足感就很好。”
西安外国语大学的硕士研究生刘双辞掉工作干起了保姆。在大多数人印象中,保姆工作就是做家务、看小孩,完全不能理解刘双放弃原先的工作来从事这一行业。然而刘双做的保姆产业已不同于传统模式,她的服务不做家务,只陪小孩做早教,教授英语以及一些小语种。
高端家政对从业者的要求更加综合化和细分化,他们掌握的技能越多,工资就越高。刘双在在机缘巧合之下进入这个行业,运用自己曾经的早教经验得到了客观的收入,光是培训期间就有客户给她开出2万元的月薪,她也希望用这份工作经验打好相关创业基础。
高学历学生或许需要这样接地气的机会,无论学习什么专业,最终个人的价值都要在社会劳动中创造。学术研究和一直以来的教育环境让他们在完成社会身份的转变时遇到重重困难,就业的压力,绩效主义的束缚让这群有情怀的年轻人彷徨。
不少人开始发问,学历究竟带给自己什么?好像那些读书不好提前进入社会的人,如今比自己这样的知识分子过得好得多。当好的教育履历不再是成功的充要条件时,价值怀疑必然会困扰着我们,而我们也不能看着“幸存者偏差”的例子内耗,全盘否认自己在学习中的努力。当代年轻人学习不再是古代读书人考取功名那般的逻辑,教育带给我们的应当是看待事物的不同眼光,我们会思考会尝试。如同苏格拉底在雅典广场的游说,如同教徒高喊自己忠诚的信仰,愚蠢的理想主义使我们精神明亮,智慧喂养幸福。
实践中的探索也必不可少,我们拥有时间和精力去做更多职业可能性的尝试,以用个性化的感受支撑自己的选择和运用能力,逐渐找到更适合自己、更贴近时代发展的职业发展方向,同时利用自己的探索经验提升个人竞争力,让自己和时代浪潮齐头并进,保持终身学习的能力。
低下头来面对尘埃中的生活不要灰心,如何把知识变现为经济能力是一门学问,对成功的定义也不止一种,相信短暂的降落正在铺垫更高远的飞行。